雨夜哭声

北宋嘉祐二年深秋，开封府衙后堂的烛火被穿堂风刮得忽明忽暗。包拯揉了揉发涩的眼角，案头堆积如山的诉状里，一张泛黄的纸突然飘落在地。

他俯身拾起，只见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&#;冤&#;字，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痕迹——分明是干涸的血迹。

&#;大人！&#;王朝急匆匆闯进来，官帽上还挂着雨珠，&#;西郊乱葬岗又发现女尸了！&#;

包拯猛地站起，腰间佩玉撞在案角发出清脆声响。三更天的梆子声恰在此刻响起，雨幕中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，像是女子在哭，又似秋风吹过破庙纸窗的呜咽。

乱葬岗的磷火在雨中明明灭灭。仵作老周掀开芦席时，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。

那具女尸穿着褪色的藕荷色罗裙，乌发如瀑铺在青石板上，最诡异的是她的双脚——十根脚趾甲缝里塞满了带血的碎布片，脚踝处赫然印着个清晰的莲花纹刺青。

&#;奇怪...&#;老周用银针探入死者喉部，&#;死了至少七日，可这具身子...&#;他突然噤声，针尖在烛光下闪过诡异的青紫色。

包拯蹲下身，指尖刚触到尸体手腕，猛地缩了回来。那皮肤竟是温热的！

绣鞋谜踪

次日清晨，汴河边的早市炸开了锅。卖炊饼的老王头颤巍巍举起只绣鞋：&#;昨夜打更时见个穿红衣的女子蹲在桥洞下，等我凑近...她就化成青烟了！&#;

这只鹅黄色的软缎绣鞋与死者脚上那只残破的红色弓鞋竟是一对。鞋头绣着并蒂莲，针脚细密得能看清每根丝线的走向。

更惊人的是，鞋底沾着的泥浆经老周检验，竟与乱葬岗土壤成分完全吻合。

&#;这鞋是今早从河里捞上来的。&#;渔夫赵五插话道，&#;我撒网时感觉有东西缠住船桨，拉起来就是这个...&#;他搓着手，眼神飘忽，&#;那水底下...好像有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我。&#;

包拯命人打捞河中杂物，在淤泥里发现半块铜镜。当他将镜子对准阳光时，镜面突然映出个模糊的女子面容——柳叶眉，杏仁眼，嘴角似笑非笑，耳垂上坠着颗血红色的珠子。

活人祭坛

&#;大人！城南张员外家闹鬼了！&#;捕快马汉撞开衙门大门时，暴雨正冲刷着青石板路。张府大厅里，数十盏长明灯将夜照得亮如白昼，可全家老小仍挤在佛堂发抖。

张员外颤抖着指向供桌：&#;昨夜子时，这金佛突然流出血泪！&#;包拯凑近细看，鎏金佛像的眼窝里确实凝着两滴暗红液体。

更骇人的是，佛龛后的墙壁上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血字：&#;还我头来&#;。

当夜，包拯带人在张府掘地三尺。在花园假山下，他们挖出个铁皮箱子。

掀开箱盖的瞬间，浓烈的腥臭味冲天而起——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只绣花鞋，每只鞋里都塞着张泛黄的人皮面具。

&#;这是...&#;展昭倒吸冷气，&#;人皮面具上的五官各不相同，但眉心都有颗朱砂痣！&#;

轮回诅咒

&#;二十年前，秦淮河有个名妓叫柳如烟。&#;说书人神秘兮兮的声音从茶楼角落传来，&#;据说她被负心汉推下秦淮河时，穿的就是绣着并蒂莲的鞋子...&#;

包拯循声而去，却见说书人突然捂住心口，七窍流血而亡。他临死前死死攥着包拯衣袖，指甲在绸缎上刮出几道血痕，拼出个&#;莲&#;字。

顺着线索追查到已废弃的青楼旧址，包拯在地下室发现幅斑驳壁画。画中女子被铁链锁在青铜祭坛上，祭坛四周摆着十二双绣鞋。
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壁画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——那人穿着官服，面目却是一片空白。

&#;这是前朝酷吏的祭祀图。&#;老道士突然现身，拂尘扫过壁画时，那些刺绣图案竟渗出暗红液体，&#;每逢甲子年，便要献祭十二名女子，否则...&#;

话音未落，老道突然身形一晃，化作青烟消散。地上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，脚印尽头赫然是包拯自己的官靴印！

镜中魅影

&#;包大人小心！&#;展昭挥剑斩向突然出现在包拯身后的红衣女子。剑气划过，那女子竟如雾气般消散，只在空中留下一缕幽香。

回到衙门，包拯将铜镜对准月光。镜中浮现的不再是模糊人影，而是清晰的案发现场——乱葬岗的芦席下，有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正在布置祭坛。更可怕的是，当黑衣人转身时，包拯看清了他的脸——分明是自己！

&#;幻术！&#;包拯猛地砸碎铜镜。碎片飞溅中，每块残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：张员外家金佛流泪、青楼壁画渗血、说书人吐血身亡...最后一片碎片里，赫然出现个戴翡翠耳坠的女子，正对着铜镜梳头——耳坠上的红珠与镜中血字一模一样！

真相浮水

暴雨倾盆的夜晚，包拯独自来到汴河畔。当他将十二只绣鞋按北斗七星方位摆放在河滩时，奇迹发生了——河水突然倒流，露出河床上的累累白骨。

最中央那具骸骨戴着完整的青铜面具，双手却呈环抱状，掌心各握着半块玉佩。

&#;这是前朝御史大夫的遗骸。&#;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。

包拯猛地转身，月光下站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，正是铜镜中梳头的模样，&#;二十年前他奉旨查贪，被满朝权贵活埋在此...我们十二个姐妹是他的贴身侍女...&#;

女子突然撕开衣襟，心口处赫然有道紫黑色掌印：&#;临死前大人用毕生功力封印了我们的魂魄，约定甲子年由包家后人破局...&#;她踉跄着走向河水，&#;可如今祭品已齐，若无人替我们超度...&#;

包拯突然明白那些血字的含义——&#;还我头来&#;不是索命，而是求个公道！他取出尚方宝剑刺破手指，在河滩画下往生符。

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，十二具骸骨化作青烟消散，空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琵琶声，仿佛在奏响《霓裳羽衣曲》...

余音绕梁

三个月后，包拯在书房整理卷宗时，发现那面铜镜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案头。

镜面光洁如新，唯有边缘处隐约可见行小字：&#;莲心不死，因果循环&#;。窗外，个戴翡翠耳坠的红衣女子撑伞走过，背影与铜镜中的魅影渐渐重合...